2017年5月13日 星期六

爺爺

    突然想寫一些和爺爺相關的事,其實也不能說是突然,昨天我去看了紀錄片〈河流與我的父親〉,是大陸導演李珞所拍攝關於他父親的故事,就像看〈河北台北〉一樣,總是會讓我想起爺爺,也許是因為那說話的口音,或者是因為這些故事都來自同一個國度,觀影到一半我已出神,腦海中的「聲音」開始說故事,從爺爺開始一直到對於整個家族的印象就這樣傾瀉而出。

    現在這個時間(上午九點)爺爺多半在睡覺,要不就是出去打麻將了。

    爺爺是大陸湖北人,對於他來到台灣的背景我一概不清楚,只知道他約莫是在17歲的時候來台的,他早年的經歷和生活我也從來沒有問過,在我還小的時候他其實挺喜歡和我說的,只是我記得的不多,現在想要回去問卻一直沒能找到機會,多少受到近年父親與爺爺之間惡劣的關係影響,現在和爺爺的互動總有一些不自在,因此只能從我的記憶中挖掘一些關於爺爺的事。

    深刻的印象之一是他非常的討厭日本人,聽說是因為他湖北的老家被日本的軍機給炸毀,大哥因此過世。所以小時候看卡通的時候總是得非常小心,雖然卡通都是國語發音,但片頭和片尾曲卻是唱日文的,只要不小心被爺爺聽到那一定招來一頓臭罵,所以我和哥哥們都非常機靈,播放卡通歌曲時一定調成靜音,可是卡通內容還是處處有破綻,被發現是日本卡通之後電視就會被爺爺關掉,所以小時候我看美國製的卡通比較沒有那麼提心吊膽。家裡唯一可以收看日本節目的是奶奶,奶奶喜歡看日本的摔角比賽,我雖然不喜歡但也常常陪著一起看,問爺爺說為什麼奶奶可以看日本節目,他說那是日本人互相殘殺所以沒關係。

    關於爺爺的家鄉我所知甚少,和那邊的親戚也沒有往來,爺爺和大陸的親戚互動最密切,他和奶奶回過湖北老家幾次,父親、姑姑和我最年長的姊姊他們也曾跟著回去過,大陸的親戚逢年過節也會打電話來祝賀爺爺和奶奶,只要電話一來,無論爺爺在做什麼都一定會趕去接聽,不然平常他非常不愛講電話。父親那一輩多少還知道、見過那邊的親戚,不過我對於大陸的親戚的概念很模糊,只知道有一堆叔叔、伯伯、姑姑、哥哥和姊姊就對了,唯一見過的就是我的姑婆,爺爺的妹妹,她在我國小的時候來過台灣,教過我寫簡體字,說是比較方便。對於湖北我比較有印象的是地理課本上的地圖,不過聽到這兩個字還是覺得很親切,彷彿那也是我的一部分故鄉一樣。

    關於湖北或者爺爺的童年,有一件事我記得很清楚,爺爺說那裏的冬天很冷,幾個兄弟擠在一條棉被裡,外面刮著寒風。在夏天很熱的晚上,大家喜歡到外面坐著聊天,睡覺就在村莊的空地上,夏夜晚風徐徐吹,可是到了深夜,野狼會趁村里的人熟睡時偷偷把小孩子叼走,等到隔天一早大家才發現誰家的孩子不見了、被狼吃了。小時候雖然我不會在外面睡覺,但還是很擔心會被狼給叼走,所以把這個故事一直烙印在心裡,特別清晰,等到國小時覺得故事不可信,應該是爺爺騙我的,既然有狼大家為什麼還要在外面睡覺呢?野狼靠近時怎麼可能沒有人發現?....諸如此類的問題盤旋在腦袋。

    就這樣想著想著,很多東西不斷地浮現,突然想到我還是趕緊在社福考核之前補完個案紀錄好,這留著改天寫吧!

  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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